cuiyayu_

你是我深处种种不可讲。
微博:@崔崖余_

温客行好烦


现代温周,日常短打。




“温客行这个人确实很烦,但跟温客行在一起之前的周子舒,觉得整个世界都他妈的烦。”






 

周子舒和温客行在一起到第三年,跟总公司打报告申请调职到温客行所在的城市,行李是温客行帮着打包的,工作交接是温客行请假去陪着接送上下班整理好的,就连航班都是跟周子舒订的同一班相邻两个座位一起过来的。出了机场周子舒皱着眉头被风吹了一下脸,不是太高兴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吭哧吭哧拎着行李箱的温客行,说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走?打车吗?”

 

温客行说不用不用,我的车就停在负二层停车场。周子舒眉头皱得更深了,问他,“什么时候停的?”“半个月前,”温客行说:“我飞过去帮你打包行李的时候呀。”周子舒就不想说话了,插着兜低头一言不发,跟在温客行身后下到机场负二层,看他把大大小小的行李都扔进后备箱,坐在副驾上单手支着脑袋,又无可奈何地在出收费口时候等待温客行扫码付了一大笔停车费,堪比半个月工资。

 

“停错区了,”温客行付完钱嘿嘿嘿笑着说:“我忘了这边按小时收费。”

 

 

周子舒入职第一天只拎一个便携小牛皮手提箱,温客行送的,花哨到要命,但既然他要求周子舒也就用了。副总领着他进到自己的办公室,上一任总监跳槽去了其他城市,离职办得很匆忙,留下很多桌面摆件和一堆乱七八糟的项目资料,还有坐在办公室门口的总监助理徐晋。徐晋大早上啃着包子来上班,见周子舒的第一面连话都不敢讲太多,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文档假装很忙,偷偷摸摸用余光瞄见周子舒站在办公桌旁边,把前总监的所有东西都慢条斯理地扫进纸箱里,收拾到一半停下来,转头透过大片落地窗看向高楼外,微微蹙着眉头沉吟,好半天才开口说,“啧,好烦。”

 

徐晋不知道他在烦什么,只好又含着出门前陆微寻塞给的大白兔奶糖埋下头,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。

 

起先徐晋惴惴不安担忧了一个多月生怕被辞退,但最后也没有,于是便放下心来,甚至莫名其妙还对周子舒生出点感激,偶尔上班前在他桌子上放一盒陆微寻给他买的苏式桂花糕,扬着笑脸打招呼说“周总监早”。周子舒点点头,把公文包放好后又坐下,扔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个不停,他捞起来看一眼,随手回复几个字手机便又消停了,世界顿时清净许多。周子舒撑着脸望向窗外,又是那副有点烦躁又很不爽的样子,低声说,“好烦”。

 

周子舒入职大半年,两人从上下级变成朋友,偶尔午休时候一起出门吃饭,但大多数时候是周子舒握着手机冷着脸自己走出去赴约,温客行的车停在楼下不停按喇叭。后来徐晋有了经验,闲来无事除了摸鱼跟陆微寻互发表情包就是有意无意观察周子舒,甚至背着上司专门建了个Excel统计表格,表格里的数据统计分析得出结论:周子舒一个月里平均下来在办公室里抱怨“温客行好烦”十五次,骂温客行发疯五次,时不时说温客行是傻批八次,因为工作不顺心说“啧好烦”三次,因为温客行不顺心说“啧好烦”每天一次。

 

 

有天下午全市下起大暴雨,城市排水系统超负荷无法运转,外出谈业务归来的同事浑身上下湿淋淋,说外面积水淹到小腿肚,东四环上下赌成一片。周子舒当时正在办公室里摸鱼看最新一期《海贼王》,抬头看了眼窗外,照例是那副徐晋很熟悉地冷冰冰表情,思考时候眨眼眨得缓慢,舌尖舔一舔齿根,最后还是掏出手机给温客行发消息,说今天暴雨懒得折腾,晚一点等雨停了再回家。

 

大概半小时后手机震起来,是温客行的电话,周子舒“啧”了一声,看上去不是很想理,但铃声要结束时候还是接起来,捏着眉心问对方“怎么了”,语气里听出点与表情不相符的温柔意思。他听了不到十秒钟就开始皱眉,收紧五指握住一支笔,二十秒后又一次忍无可忍压低嗓音,朝着手机那头的人骂说“你是不是疯了”,中性笔夹在指尖来回翻转地很不耐烦,一分钟内把电话迅速挂断。窗外的雨浇在玻璃上像一浪一浪飞溅瀑布水,徐晋抬起头来,看见周子舒把手机揣好后起身,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正在收拾东西,一边关电脑一边骂骂咧咧讲说温客行这个人怎么那么烦,背起包蹲在储物柜前翻找雨伞。

 

徐晋问他:“周总监,你要走了吗?”

“嗯。”周子舒回答。

“为什么?”徐晋脑子一抽抽,又问。

 

周子舒抬头看了他一眼,顿了顿还是开口。“温客行他妈的把车开沟里去了,现在坐在东六环边马路上等着我去接他,说积水淹到跟车轮差不多高,他没有伞不敢轻易下车。”周子舒讲到这里停下来,歪着头单手叉腰,站在原地转了两圈,复又抬起头来翻了个白眼接着骂:“真的傻叉。”

 

“他干嘛跑去东六环?”徐晋很惊讶。

“说是想给我买花,买完想来接我回家。”周子舒终于从储物柜里翻出来把很大很大的黑伞,夹在腋下转身看着徐晋说。

“买花?”

“嗯,他觉得市里花店的不够新鲜,跑到那边买了满后备箱。他妈的,”周子舒讲:“烦死了。”

他把储物柜锁好,样子看起来很急,临走前甚至来不及回头看徐晋一眼,只象征性挥了挥手,说,“走了啊。”

 

“我不懂诶,”徐晋趴在座椅靠背上,扭着头很疑惑地看着周子舒的背影,问:“总监,你天天骂温客行好烦很烦特别烦,既然那么不开心,干嘛不趁早分手找个更好的,你们明明也还没有领证结婚。”

 

周子舒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出办公室,闻言站在原地想了想,又把脚收回来了,双手交握抵住伞柄,黑伞伞尖撑地,走回来斜倚着徐晋的桌子,伸手从他的奶糖罐子里拿出一颗大白兔,拨开糖衣扔进嘴里,糖块把脸颊顶出一个小小突起,只是嚼着,也不说话,徐晋就只好撑着脸,睁着黑亮亮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住他。

 

“其实我也不清楚,”周子舒把糖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,含着糖边走出去边说:“可能是因为如果跟温客行在一起的话,我只用觉得他很烦吧。”

 

后面半句话他没有讲出来,撑着伞下楼又走出大厅,单薄身影都融进潇潇暴雨里。

 

温客行这个人确实很烦,但跟温客行在一起之前的周子舒,觉得整个世界都他妈的烦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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